2008年9月16日 星期二

中國是怎麼樣的《世界工廠》?

-- 郎咸平訪談


鳳凰衛視96日《經濟制高點》播出節目「中國製造業遭遇四面楚歌郎咸平獨家解讀背後玄機」,以下為文字實錄:


解說:2008年,中國製造業遭遇四面楚歌,>中國製造>究竟身處何境?


郎咸平:我們創造出1美元的產值,那麼我們就同時替美國創造出9美元的產值,我們越製造,美國越富裕。


解說:中國製造業如何突出重圍,在陣痛中化解危機?


郎咸平:到了2008年,我們已經進入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產業鏈的戰爭時代,而不是在勞動成本上面下工夫。


解說:2008811日,英國《金融時報》登出了一則預測:由於美國經濟快速走弱,中國將於明年超過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製造國。這個預測由美國經濟咨詢公司環球透視(GlobalInsight)所提供。2007年,隨著製造業的GDP增加值達到13000億美元。中國已然承擔起了>世界工廠>的角色,然而經濟學家郎咸平不久前在其博客中發表文章,認為中國根本不是製造業大國,對此,記者採訪了有>郎旋風>之稱的郎咸平。


曾子墨:您最近發表了一個觀點,說中國並不是製造業大國,但是在我們的傳統印象當中,中國就是世界工廠,那麼您發表這個觀點,依據是什麼?


郎咸平:製造業它不是一個點,而一條鏈,比如說我就以東莞和溫州所生產的芭比娃娃為例。芭比娃娃,我們這邊製造業的出廠價格是1美元,那在美國,美國的零售價是9.99美元,10美元吧,那麼10美元減掉1美元,9美元差價怎麼創造出來了,那就很有意思了,是透過產品設計,原料採購,倉儲運輸,訂單處理,批發經營,以及終端零售,6大環節創造出來的。那麼這就是一個叫61的產業鏈,美國掌控6,中國掌控1,這就是國際分工,我們創造出1美元的產值,那麼我們就同時替美國創造出9美元的產值,因此我們越製造,美國越富裕,這就是產業鏈的分工,因此以產業鏈的價值而言的話,真正拿到大頭的是美國,而我們只是九分之一,而且我們還負擔了沉重的代價,我剛剛講的,比如環境,資源,勞動的問題,這就是目前的現狀。


曾子墨:處於產業鏈的最低端,這樣的製造業會給資源破壞,環境帶來哪些影響?


郎咸平:我舉個例子,我們資源這麼貧窮的國家,竟然還敢砍我們的樹,做成毫無附加價值的筷子賣給日本人。這種毫無附加價值的筷子,砍了20%中國的森林,這就是我們中國的製造業的本質,破壞環境,浪費資源,剝削勞工。那麼破壞環境都不用說了,大家都很清楚的,太湖事件,松花江都污染,我們留什麼樣的一個環境給我們的子孫呢?


解說:中國環保總局副局長潘岳曾經說,以前我曾自豪地宣稱中國是>世界工廠>,但現實是,如果沒有可持續發展的技術和制度,產品出廠後,剩下的很可能是一個滿地狼藉的垃圾場。有專家表示,中國製造業經歷了50多年的發展,依然沒有擺脫高消耗,低效率的發展方式,那些技術含量高、附加值高的產品和零部件,例如數碼相機、高精度機床等,大多被外資控制。發改委對外經濟研究所的報告調查顯示,目前93%的中國企業不搞自主創新,對國外技術的依存度非常高。


曾子墨:那是什麼原因導致中國的製造業處於整個產業鏈附加值最低端的這一端呢?

郎咸平:我一直在想,這是不是一個所謂的產業鏈的陰謀呢,因此在剛開始的時候,有沒有可能就是把這個部分放在一個新興國家,叫中國,然後6那部分,它是絕對不會放的。

曾子墨:如果說這是一個陰謀論,那麼是不是應該說這個陰謀論,不僅僅是針對現在的中國,在歷史上它也曾經針對過日本或者韓國,因為我們看到其他的一些亞洲國家,在工業化的過程當中,經濟起飛的過程當中,同樣也經歷過這樣一個,依靠低成本低勞動力的製造業而起家的過程?


郎咸平:對,問得太好了,可是大家要知道,日本跟韓國目前和中國是完全不一樣的,它們已經真正做到產業升級,那麼它們科技含量是完全不一樣的。舉一個例子來講產品設計,我們中國大部分百分之八九十的製造業是做不了設計的,但是日本跟韓國的企業已經進入到616,它們做產品設計,甚至還有非常高端的訂單處理,或者是倉儲運輸的能力,而我們目前都沒有,我們別的都不談,就以產品設計而言呢,我們中國幾乎做不到,不敢講沒有,幾乎做不到,但是日本韓國都做得到。它們在升級,我們一直沒有升級,這是最大的問題。


曾子墨:除了您所談到的陰謀論,還有沒有一些其他的,比如說中國資源的因素,勞動力的因素,其他的一些因素導致中國出現目前這種製造業?


郎咸平:也不是,你看看,你說日本有資源嗎,韓國呢,都是屬於沒有資源的國家,它們比我們這邊還要差勁,我們以台灣為例的吧,剛開始的時候也是以這種低層次的勞力密集業的產業為主,但是到了一定的階段之後,引入了新竹高科學園區的概念,所以提升了整個台灣地區的產業的競爭力,也進入了IT行業。以通過勞力密集產業,積累大量資金之後,透過人才的培養,資金的積累,你就具備了產業升級的條件,但是我們似乎在,我們在大陸沒有看到這種現象,我們看到資金的積累,但是這個資金的積累,更多的不是用在升級,而是用在炒樓,炒股。


曾子墨:那處於產業鏈的最低端,這是不是一些發展中國家在經濟騰飛過程當中必不可少,一定要經歷的過程?


郎咸平:對,你剛開始要這麼走,但是我們是走不出去。我們百分之八九十都是粗放型的,就是簡單的原料加工,製造,賣出去,大部分都是這樣子的。像這種企業轉型幾乎不可能。


曾子墨:也有一種觀點認為中國是一個人口大國,有13億的人口,如果要解決這麼多人口的就業問題,就必須要把製造業留在中國?


郎咸平:我理解,我也同情這個說法,可是換一個思維,如果製造業,像這種速度倒閉的話,我們曉不曉得要釋放出多少失業人口?


解說:發改委有關負責人表示,2008年上半年6.7萬家規模以上的中小企業虧損,部分企業倒閉。今年以來,緊縮性貨幣政策所帶來的效應凸顯,再加上人民幣升值,原材料上漲,國際油價高企,勞動力成本上升等因素,中小企業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曾子墨:製造業的中國企業現在面臨的危機有多嚴重,您所瞭解的情況是什麼樣的?


郎咸平:從今年3月份開始到6月份,這短短幾個月時間,整個廣東吧,江浙吧,企業迅速倒閉,而且是加速度地倒閉,到現在差不多百分之二三十,那麼如果不遏止這種情況的話,我很擔心,到年底這種加速度倒閉有可能到達40%到50%,那就很擔憂了,來得太快,太急。


曾子墨:真的有可能到40%到50%嗎,到,因為根據我們瞭解的情況,溫州大概是20%的企業處於停工或者半停工,對,真正倒閉的企業可能為數並不是很多。


郎咸平:這是官方的數據,問題是我們今天製造業所面臨的困境是全面的,而不是少數幾家,也不是少數幾個行業,是全面的,整個中國的投資營商環境急速惡化。


曾子墨:低端的製造業企業,您說面臨的是內外交加的困境。


郎咸平:對。


曾子墨:那麼具體來說有哪些因素呢?


郎咸平:比如說我剛剛講的,產業鏈的問題,你是最低端是吧,因此你價值最低,利潤最低,因此你最扛不住風險,很不幸,又在這個時刻來了宏調,宏觀調控,提高利率,提高存款準備金率,又從這些企業中又收回大量的資金,又碰到這個時候推出勞動合同法,增加它的成本,那麼再加上匯率的不斷升值,這些外在因素,配合上我講的產業鏈的低端價值的問題,一發不可收拾,而且是同時發生,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企業倒閉得這麼急、這麼快。


解說:作為中國出口大戶紡織服裝業,今年的成本增加了30%以上,十幾年前,亞洲最大的紡織品市場,南通家紡城,第一代創業者享受著70%80%的豐厚利潤。如今,市場已極為擁擠,企業之間互相壓價,毛利率只剩大約3%左右。因為人民幣的升值,發向美國的貨利潤更是逼近零點。部分不堪重負的中小企業嘗試提價,其結果卻導致外商大規模轉向成本更低的印尼、巴基斯坦、越南等地。


曾子墨:這些中小型的製造業企業,它們的利潤率在過去處於什麼水平,進入了今年有什麼變化?


郎咸平:05年,05年是10%左右,平均,06年是5%,07年是2%左右,到了今年基本是負的。


曾子墨:一些廣東地區的企業也曾經向我們講述過這樣的情況,說外商可能原來從他們這購買產品,但是現在轉向了東南亞一些其他成本更低的一些國家,那麼有人就會問說,這些廣東企業,你們為什麼不提高自己產品的價格,那中國的企業為什麼就沒有這樣的定價權?


郎咸平:我舉個例子,三家企業,ABC,好,今年A100台,B100台,C200台。到第二年,A變成加一倍,B也加一倍,C呢說我不給你那麼多訂單了,給你100了,給你降回來了,可是它這個C的產能是不能降低的,它就是200台的產能,那麼AB一激動起來,把產能從100提高到200,所以加起變成多少,200200200,變成600台的產能,那美國人又回來了,說我現在只需要300,你們怎麼辦呢?只有相互砍價了,在這種情況下,你能夠不死,能夠維持成本,就已經謝天謝地,還抬價,根本都不可能,到最後ABC三家都必須得降價,成本都達不到,沒辦法,這就是國際競爭,因為你不掌控616,銷售渠道你都不掌控,品牌你也不掌控,你什麼都不掌控,你只有被人家坑得分。


曾子墨:和越南這些東南亞國家相比較的話,中國綜合的生產成本,包括像土地,勞動力和原材料等等,要高出來多少?


郎咸平:對,越南的勞動成本是我們的三分之二到一半,土地很可能是免費的,你過去以後,你發現你還是非常艱難,因為你還是處在產業鏈的最低端,你還是會碰到更多的問題,比如說越南25%通貨膨脹你會碰到,因此過去搬到越南,搬到東南亞的廠商,他的處境依然是非常的艱難。所以我們今天所謂的產業升級本身,已經不是說去西部,去越南,去東南亞找尋更廉價的土地,更廉價的勞工,而是做1進入到6,這個才是未來我們製造業應該走的路,否則你去西部也好,你去越南也好,你解決不了問題。


解說:目前,中國已逐漸形成以珠江三角洲、長江三角洲、環渤海灣為代表的三大世界級製造基地。製造業的構成分為3塊,17個行業,第一塊是輕工業、紡織工業和日用品的製造,第二塊主要是資源加工,包括石油化工、橡膠、非金屬、金屬冶煉,第三塊是機械、電子類製造業。

曾子墨:如果說像廣東和浙江這樣的中小型的製造企業,現在面臨困境的話,有人可能也會指出,中國的製造業並不是僅僅只生產,比如說像鞋,打火機,衣服等等,還有一些更大型的,其他產業的製造業,比如說像汽車,像家電等等,它們的情況怎麼樣?


郎咸平:你剛才講這些衣服,陶瓷,家電,基本上都接近負利潤率,我再告訴你一個數據,我們汽車零配件業是很發達,高端零配件業90%基本上是外資,那麼我們再做個預言,汽車零配件業的內資企業,將來一定會被淘汰,全部被外資所席捲,所以我國高科技產品出口部分,70%是外資企業所扮演的角色,進出口總額的55%也是外資企業,我們內資企業是大量被淘汰,甚至連汽車零配件業都在被淘汰,而被外資大量地席捲。


曾子墨:那像海爾這樣,規模比較大的,被中國人認為是標兵型的製造業的企業呢,它的前景怎麼樣?


郎咸平:它一樣做不下去的,所以現在發生了一個叫什麼,海爾現象,那麼家電不贏利怎麼辦呢,他們就拿出大量的資金去當開發商去了,去做地產去了。它為什麼做地產呢?表面上看起來是海爾的戰略轉型,實際上是製造業碰到危機,不盈利。


曾子墨:整個家電產業目前都處於這樣的狀態嗎?


郎咸平:對,接近於零的利潤率。


曾子墨:像海爾這樣一些實力相對來說比較強的,大型的中國製造業企業,在前些年呢,也開始慢慢實施一種走出去的戰略,來擺脫目前的困境。


郎咸平:通通走不出去,我至少到目前為止,我沒有看到真正,真正意義上的走出去的公司,包括海爾曾經想收購美泰,美泰就是616,是做最有價值環節的,想收購它,這個收購一定會失敗的。


解說:2005年,海爾與私人股本集團貝恩資本(BainCapital)和百仕通(Blackstone)聯合競購另一個穩居北美市場前三甲的家電巨頭:美泰(Maytag),但最終沒能如願。加入WTO六年多來,在政府的支持下,中國企業走出去的力度越來越大,每年對外投資的增幅平均達到60%以上。但是,有專家同時指出,中國企業走出去的業務多數鎩羽而歸,只在第三世界國家略有所得。

曾子墨:如果說已經在過去這幾年通過,我們用一個帶引號的血汗工廠的模式積累了大量的資金,那麼為什麼用這批資金去收購61里面的6就不會成功呢?


郎咸平:很難,如果61真是能夠創造出這麼多的價值的話,他憑什麼賣給你,他為什麼要賣給你,你留在製造業,不是對他更有利嗎?而且你看看像TCL,它成功地收購了阿卡特爾和法國的湯姆森是吧,那麼明基還收購了西門子的移動業務,也走不出去,到最後這個合資企業一兩年以後,依然轟然垮塌。


曾子墨:這些合資企業,您認為垮台的最根本原因是什麼?


郎咸平:非常好的問題,當初他們的戰略是這樣子的,要利用中國的廉價勞動力,配合上國外的品牌技術要走出去,我們乍聽下來,很有道理,這是應該是一個模式,可是回到我剛剛講的61的產業鏈當中去的話,你會發現勞動成本只佔2.5%,它根本就不重要,因為今天的企業戰略已經不是在製造業方面下工夫了,而是要透過61的產業鏈的高效整合,壓縮成本,你才會有機會。想在1上面下工夫的,基本上都會碰到海爾,TCL,以及明基的厄運。


曾子墨:中國的企業真的有這麼悲觀嗎,不走出去面臨的是死路,走出去同樣是死路?


郎咸平:目前,我們用實際數據說話,很遺憾地回答你,目前我沒有看到一家真正意義上的國際化的企業,沒有看到。


曾子墨:像聯想呢?


郎咸平: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際化的企業,那只是收購了IBM的一個電腦製作部門,可是要注意,聯想收購IBM本身,還是在1上面下工夫,還是在做製造。那這個就比較悲哀了,我倒希望聯想能夠考慮進入6,這才是真正能夠走出去的本質問題。


解說:郎咸平認為,一方面,中國企業在夾縫中掙扎,走不出去,但是另外一方面,中國經濟發展速度卻極快,每年以10%的數額高速增長。這種現象的產生原於中國十餘年來,二元經濟的發展思維。其中一部分,是產業鏈定位錯誤的製造業,另一部分是以拉動GDP為主導的建設工程,以及替它們融資的銀行等。


曾子墨:即便中國製造業今天面臨著這樣的困境,但是中國的宏觀經濟,依然在以比較高的速度增長,即便說比去年的12%回落到今年的10%,甚至明年可能9%,但是它畢竟和您所說的製造業的這種危機,聽上去有點兒背道而馳。


郎咸平:有點背道而馳啊,那我告訴你,中國的經濟是三七開,70%是製造業,它是蕭條的,30%是什麼呢,就是以地方政府,以GDP為綱的理念所推動的地方基礎建設,整個中國經濟發展,你剛剛講的每一年10%,都是30%所創造出來的,不斷地修橋鋪路,開膛破肚,因為我們的GDP是非常畸形,非常扭曲的,我們和美國相比,和歐洲相比,他們是70%都是消費,而我們不是,我們只有35%不到是消費。


曾子墨:的確在過去這些年,中國的增長主要是以投資,加上出口來拉動的。


郎咸平:對。這麼多工廠,生產出這麼多產品來,賣不出去,消費太少,只有出口,現在是1.8萬億,那麼外匯大量積累的結果,就是人民幣匯率不斷地升值。回過頭來又打擊到70%的製造業。


解說:2008721日,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在對下半年的經濟工作提出要求時,特別提及要著力擴大國內需求,尤其是消費需求。一些專家陸續表示,沒有旺盛的內需,6+1中的6就沒有生存的基礎。近期中央經濟工作方針轉向<一保一控>,推出上調部分紡織品、服裝出口退稅率至13%,調增信貸規模等新舉措,全力保持經濟平穩較快的發展。2008819日,中央財政安排35.1億元支持中小企業健康發展。


曾子墨:但是下半年政府的政策是不是會有一些變化,比如說出口增值稅會有調整?


郎咸平:有的,出口增值稅調整,同時還鼓勵,比如說江浙兩省的民營資本,進入融資的行業,合法化,讓它們可以透過民間的資本來輔助這些製造業。


曾子墨:對,而且信貸政策,特別是針對中小企業的信貸政策,也在有所調整。那麼在這樣一種綜合的政策調整之下,這些中小型的製造企業,是不是有一個喘息的機會,可以重新起步?


郎咸平:重新起步是不太可能,喘息機會是可以的,你可以延緩它的死亡。


曾子墨:如果要實現產業升級,中國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


郎咸平:我們產業升級的理念,還停留在611,要進口設備,提高技術,而我建議產業升級的概念要從1走到進入6,而且是高效整合的6,這才是一個新型的產業整合的概念。而且產業整合,在中國能不能做?可以。我們中國不是沒有6,比如說服裝行業,我們都有6,我們有倉庫,我們有運輸,我們有車隊,我們都有啊,問題是都是分開的,大家各幹各的,因此是效率是非常低,交易成本非常高,目前要做的是把它串在一起,高效壓縮,高效整合。我給你舉個例子,我們走完整個61需要180天,那麼歐洲的名牌,包括ZARA,叫颯拉,它走完整個流程是12天,以一件衣服為例,倉儲12天跟倉儲180天,成本差了90%以上,因此現代化的成本概念已經跟過去不一樣了,不是勞動成本,勞動成本在整條產業鏈裡面不重要,就是說到了2008年,我們已經進入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產業鏈的戰爭時代,要縮減成本,就必須透過最高效的管理,壓縮整條產業鏈,你才有可能創造出更多的利潤,而不是在勞動成本上面下工夫。

曾子墨:但是怎麼樣來整合這個6呢,是需要更多的比如說國家的產業政策的支持,還是說企業家自身的努力,觀念的轉變?


郎咸平:亞洲國家,缺乏政府支持的國家,純粹民營製造業的國家,基本上都是貧窮落後愚昧,比如說好的國家,日本跟韓國,新加坡,哪一個不是政府在後面支持跟推動的?真正政府不推動的,純粹民營化的國家是哪些呢,是菲律賓,泰國,印尼,馬來西亞,所以產業政策非常重要,企業家的自覺也很重要,那麼這是個相輔相成。


解說:中國政府的在十七大會議中明確提出,加速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相關資料顯示,目前,中國設備投資有60%以上要靠進口,對外技術依存度高達50%,美國日本僅為5%左右,由於不掌握核心技術,內地企業,不得不將每部國產手機銷售的20%,數控機床銷售的20%40%,拿出來向國外支付專利費,有專家認為,扶持中小企業上檔次,是目前政府最緊要的任務之一。


曾子墨:那麼假如中國的製造業產業升級,不能夠那麼順利地迅速地去完成的話,中國會面臨什麼樣的境遇?


郎咸平:倒閉。


曾子墨:進而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呢?


郎咸平:哇,這就不敢想了,而且我們最近倒閉的風潮是加速度,三四個月就倒閉這麼多,那麼奧運之後,不敢想,不樂觀了,它是倒閉風潮是繼續的,它並沒有停,因為它是個本質上的缺憾,就是低端產業鏈碰上這麼多外在衝擊,它扛不住。


曾子墨:但是即便能夠完成產業升級的話,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郎咸平:短期做不到。


曾子墨:那短期的這個困境,我們應該如何去度過?


郎咸平:我們只能夠建議企業家,就在這個時刻的,你這個投資要是特別的謹慎,不要做無畏地投資,不要盲目地擴充,同時企業家應該多保留現金,以準備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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